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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海无人机事件”发生次日,俄美军方首脑罕见通话。

3月15日,两国防长、高级将领分头举行了电话会谈。

外界注意到,这是自去年10月以来俄美军方高层首次接触,凸显最新事件的严重性,但也显示双方遇到突发危机时,仍能保持沟通渠道畅通。

有分析人士认为,从当前迹象看,事件或许不会导致局势进一步升级。但是,通话并未就事件本身及今后防范措施达成一致,为未来发生此类事件,以及两个核大国走向冲突埋下隐患。

各说各话,仍有默契

按俄方说法,周三的防长通话是应美方要求,双方就事件的前因后果交换意见。

俄罗斯国防部网站15日晚发布通报说,俄防长绍伊古在与美国防长奥斯汀通话中指出,事件发生的原因是美方不遵守俄方在进行特别军事行动时宣布建立飞行限制区的相关规定,并增加针对俄罗斯利益的情报活动。

绍伊古还强调,美国战略无人机在克里米亚沿岸飞行具有挑衅性,会诱发黑海地区局势升级。俄方对事态发展不感兴趣,但将继续对所有挑衅行为做出相应回应。

美国MQ-9无人机 资料图

与俄方相比,美方对两国防长通话内容守口如瓶。

奥斯汀在通话结束后举行了记者会,告知记者与俄防长通话一事。但据路透社报道,奥斯汀拒绝提供通话的任何细节。

根据美国国防部网站15日发布的记者会消息,奥斯汀提到了14日的无人机事件,并谴责俄方行为。

“这起危险事件是俄军飞行员在国际空域采取侵犯性、冒险和不安全行为模式的一部分。”奥斯汀说。

奥斯汀还重申,美国军机将继续在国际法允许的任何地方飞行和行动,并强调俄罗斯有责任以安全和专业的方式操作其军机。

奥斯汀 资料图

尽管依然各说各话,但是双方就保持沟通渠道畅通仍有默契。

俄国防部通报称,核大国必须尽可能采取负责任的举措,包括保持军事沟通渠道以便讨论任何危机情况。

奥斯汀也在记者会上表示,大国应该成为透明和沟通的典范。他说,“美国非常重视(事态)升级的任何可能性”,因此认为有必要保持沟通渠道畅通,可有助于防止今后出现误判。

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米利当天也与俄武装力量总参谋长格拉西莫夫进行了单独通话。但双方均未透露通话具体内容。

米利的发言人在一份简短声明中说,两位军方领导人讨论了“几项与安全有关的问题”。

在周三与美防长联合举行的记者会上,米利就无人机事件的性质发表看法。

米利表示,目前尚不清楚俄方战机是否故意撞击MQ-9无人机。但是拦截和挑衅是故意的,美国有视频为证。

奥斯汀说,五角大楼完成评估后,会公布可以公布的视频及照片。

此外,正在非洲访问的美国国务卿布林肯拒绝谈及俄罗斯的意图,理由是美国正在对这起事件进行调查。

能否打捞?各有说法

无人机坠海后何去何从,也是引发关注的问题。关于是否打捞无人机,俄美释放出不同信号。

俄方周三表示,将设法打捞坠入黑海的美国无人机残骸。

俄罗斯联邦安全会议秘书帕特鲁舍夫在国家电视台发表讲话确认此事。他说,不确定能否找回,但这项工作必须去做。

帕特鲁舍夫还表示,无人机事件再次“证实”美国直接卷入乌克兰冲突。

俄联邦对外情报局局长纳雷什金表示,俄罗斯具有打捞无人机残骸的技术和能力。

美国方面对打捞前景较悲观。

米利在周三表示,打捞工作很困难,无人机可能已沉入4000至5000英尺(约合1219至1524米)深处。由于美国目前在黑海没有海军舰艇,国防官员尚未决定会否尝试打捞。但他表示,如有必要,美国盟友可以提供帮助。

黑海海域 资料图 图源:红星新闻

此前,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战略沟通协调员柯比也表示,由于无人机坠落的水域很深,不确定能否找到。

不过,米利表示,美国已采取措施确保无人机不具有任何情报价值。

一名美国国防官员透露,无人机坠落黑海之前,五角大楼已经远程“清除”了敏感情报。

影响几何?意见不一

自乌克兰危机爆发以来,俄美军方领导人的接触一直较为有限。屈指可数的几次接触包括:去年5月两国防长首次通话,讨论了乌克兰局势;10月,在“脏弹”疑云下,两国防长三天内两次通话,双方高级将领也举行电话会谈。周三的接触是时隔5个月两国军方高层首次通话,被认为凸显“黑海无人机事件”的严重性。

那么,最新事件究竟影响几何,会产生什么后果?舆论对此看法不一。

有观点认为,不会掀起太大波澜。

据俄卫星新闻网报道,法国军事专家泽维尔·莫罗(Xavier Moreau)认为,无人机事件可能仅限于一场外交事件,不会导致局势升级。双方都发表了强硬声明,但美方并没有进行军事报复,“没有人愿意看到紧张局势急剧升级”。

莫罗还指出,苏-27战机不可能故意撞击MQ-9无人机。“‘死神’无人机重达约4.5吨,具有极大惯性,如果俄战机试图用机身或机翼破坏‘死神’的稳定,也会将自己置于绝对危险的境地。”

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称,美俄军机空中“交锋”固然会加剧两国紧张关系,但是回顾历史会发现,这并非两国之间最尖锐的对抗。比如2018年2月,双方部队在叙利亚发生地面冲突,导致人员伤亡。这一被视为冷战结束以来两国最致命的冲突,最后也没有激化局势。其根源在于美俄两军长期存在“消除冲突渠道”(deconfliction line),能使双方就军事行动和措施保持沟通,以便将意外升级的风险降至最低。即使在去年乌克兰危机爆发之后,“消除冲突渠道”仍然保持开放,以免双方发生军事误判。

外界注意到,一些迹象也显示,俄美似乎都在试图控制事件的影响。

“任何人都不希望看到乌克兰战争升级为美国和俄罗斯之间的战争。”柯比周三接受CNN采访时说,自这场冲突开始至今,美方一直尽力确保冲突不会升级。

美国国务院发言人普赖斯15日也微转口风,称这可能是一起意外事件,是俄罗斯飞行员业务不熟造成的。

在周三的记者会上,米利虽然指责俄方行为“非常不专业和不安全”,但拒绝称其为“战争行为”。他还强调,美国“不寻求与俄罗斯发生武装冲突”。

俄方表态也是刚柔相济。俄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周三表示,无人机事件后,俄美关系降至最低点,但俄方从来没有、现在也不会拒绝与美方展开建设性对话。

佩斯科夫 资料图

不过,也有担心的声音。

《华盛顿邮报》等媒体指出,尽管沟通渠道保持畅通,但美俄对抗已处于冷战高峰以来空前激烈和危险的水平。而且,没有迹象表明,此次两军高层通话已就事件前因后果或未来防范措施达成一致,这为双方进一步对抗乃至升级为直接冲突埋下隐患。

俄高等经济学院欧洲与国际研究中心副主任德米特里·苏斯洛夫指出,美国大概率会无视最近发生的事件,继续加强在波罗的海和黑海地区的军事存在。这将增加发生类似事件、诱发俄美直接军事冲突的风险,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

值得注意的是,无人机事件发生当天,一架英国空军战机和一架德国空军战机联合行动,先后拦截接近爱沙尼亚领空的两架俄罗斯飞机。

英德空军正在该地区执行北约联合空中警务任务,此次拦截俄方飞机系两国首次共同开展此类行动。

据俄罗斯媒体报道,俄方尚未就飞机被拦截一事进行回应,也没有直接证据表明此事与美军无人机在黑海坠毁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