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阿朱啊
小叔犹如天神一般,直接拿了一摞百元大钞,并宣布这笔钱是专门供雪花读书用的。
这个家如果不是有小叔在,或许雪花和家人的亲情就断了,生命将如尘埃一般随风逐流。和哥哥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次品”的怨恨也会深埋在心底,更会仇视姥姥的重男轻女。
当命运被左右时,那个左右的人以及左右的事,将是一生都化解不开的死结。
只不过,小叔只能拯救一时,却改变不了任何人。他改变不了姥姥那根深蒂固的顽固思想,也无法以一己之力承担兄妹二人治病上学的所有开销,这个负担太重。
一家四口,加上姥姥和小叔不过六人而已,但养育的一对儿女,儿子雪国只和姥姥亲近,女儿雪花只崇拜小叔。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母亲刘淑霞是出了名的才女,还是工厂里财务科科长,父亲在保卫科拿的工资除科长外也是最高的,这个家是他们努力赚钱支撑着,但为什么却得不到孩子的尊重,哪怕是一次谈心都不曾有过。
小叔出钱供雪花上学
“闺女,你体育好,要不你考中专吧,考体校。”
父亲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坐着的但头却是仰着的,嘴巴微张眼神却充满了期待,直至听到雪花反问为何不让自己上大学的时候,才把头低下来。而母亲则是把脸转向了姥姥,嘴巴抿了抿,一个字都没说。
其实,让雪花上中专是他们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只不过都不想做恶人,父亲虽然先张了口,但没有一句解释。哥哥上保送的省重点本硕连读,这样一来省下来的钱就能继续治病,也不用剥夺她上大学的权力,这是最好的结果。只不过,父母没扭过哥哥,或者说哥哥的优秀让父母不能用身份压制,让其改变主意。
思来想去,雪花就成了最容易下手的人,因为她学习差能不能考上高中都是问题,也因为她是女孩,学历高低都免不了要结婚生子,总而言之就是她要让着哥哥。
离家出走也好,绝食不吃饭也罢,决定了的事情就是决定了的事情。
唯一可以倾诉的人是远在深圳的小叔,而小叔也是真的疼爱雪花,收到信就千里迢迢地赶了回来,还毫不吝啬地拿出了好不容易赚来的钱,甚至还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供她读书供到最后。
说小叔给了雪花第二次生命也不为过,才刚刚14岁的年纪,眼看着身边小伙伴们都高高兴兴地憧憬着自己的大学,而自己却连上高中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谈什么美好的未来了。而且她还不了解自己家庭的真实情况,更不会理解为何一下子就到了择其一的绝境地步。
能继续上学的机会是小叔给的,而父母则是断送梦想的人,单就这一点认知就够对亲情判刑的了。
明明都是亲生的孩子,为何从父母那就有了三六九等,男孩要比女孩重要,学习好的比学习差的更吃香,如果这样,生一个就好了,大家都不用难受。
让雪花改上中专,暴露了家庭矛盾。
“妈,我是不是你亲生的,就我哥是你们亲生的,我是抱养的是吗,我是垃圾堆里捡回来的是吧?从小到大,姥姥有什么好吃的,总是偷偷给哥哥,她重男轻女也就算了,你们也欺负我,我偏要上大学,你们爱供不供。”
有时候孩子不计较,真的不代表不知道,只不过是还抱有一丝幻想罢了。
就算雪花看到桌上有自己喜欢吃的红烧肉,开心的眼就眯成一条缝了,还是不会忘记叫哥哥出来一起吃。但这顿饭注定是吃不了,因为吃了这碗红烧肉,她的大学梦就断送了。
在她说这段话的时候,全家人都是低着头的,母亲更是在努力闭紧嘴巴,因为眼泪已经快要掉下来了。
这里有个问题是,要供哥哥读大学,要给哥哥治病,是不是一定得牺牲雪花的上学权力?
姥姥为了说服父母供哥哥读大学的时候,用了一个“砸锅卖铁”的词语,那现在他们是不是已经做到了砸锅卖铁的地步,或者说他们真做好了砸锅卖铁的准备?
在整件事情里,只有哥哥获得保送机会是件意外的事情,而供哥哥读大学,给哥哥治病以及供雪花读书都是既定的事实。可笑就可笑在如今只不过是放弃了保送,也就是说事情回到了原点,却横生了一个矛盾,还成了不得不牺牲一人保全一人的死疙瘩。
王家给外人的感觉是父母正直善良且能干,姥姥操持家务,还有一双性格互补的儿女,和邻里的关系也很和睦,这样的家庭虽普通但很温馨。可惜的是这只是假象,或者说只是外表平静,实则内里早就波涛汹涌了。
雪花早就不满姥姥重男轻女了,对哥哥也不亲近,明明都是孩子,一个长期被特殊照顾,一个无人问津,想想都很难平衡;而父母也早就洞察了一切,但就是任其发展,直至矛盾爆发了,还是选择沉默不语。
为什么有的孩子又哭又闹的,又为什么有的孩子不哭不闹的?无非就是得到了的安省了,得不到的为了得到而撕心裂肺,出发点没变,其结果也没有变。
无为父母,才是孩子最大的不幸。
“我想治好自己的病,也想治好和我一样那些孩子的病,爸妈,对不起!”
这是哥哥坚持放弃保送选择自考的原因,奇怪的是关于这点,父母竟然是刚刚才得知的。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儿子早就和医院的副主任混得很熟吗,难道他们不知道儿子早就在研读医学方面的书吗?
10岁时第一次被嘲笑没有蛋蛋,12岁时被母亲的好闺蜜广而告之,18岁才离学医自治梦差一步之遥,有些人不善于言语,但并不代表他不知道疼痛,只不过是不想宣于口而已。
可怜的是父母竟然以为他只是性格内向不愿社交罢了,怎么可能呢,5岁之前恨不得大半夜不睡觉还要疯玩的人,到了18岁就变成了沉默寡言的宅男了?他们是真的没发现儿子只跟姥姥亲近吗,更没反思过自己有多久没看到儿子笑容了吗?
生下来就混迹在干妈家,直至14岁来例假变成大姑娘了,还是整日不回家吃饭,和男生混迹在一起,做父母的真的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吗?一开口就指着男生的喉结说是长痘了,这得多无知啊。
可惜的是父母还觉得女儿混得挺好,不回家吃饭也饿不死,甚至还少操心了。养女孩真的和养男孩一样吗,被老师叫到办公室,要他们重视教育和引导,一言不合的还反被教训了一顿,这样的父母会是合格的吗?
哥哥为何只和姥姥亲近,不就是因为是姥姥一手拉扯大,且一直悄悄给予特殊照顾吗?重男轻女固然是不对的,但如果不是这点特殊,哥哥又该拿什么治愈自己那被一而再再而三被践踏的心?父母总以为他不言语,不找事,就能正常生活,但他一个成绩优异的孩子,为何一定要逼着自己学到凌晨一点半还不舍得睡觉呢?又为何看到姥姥在门口等他回家,而露出大大的笑容呢?
妹妹为何只和小叔亲近,不就是小叔能满足她一切的好奇心和小要求吗?小到讲故事,大到出钱供读书,那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瞬间,才是亲情所在。小叔坐牢了5年,又只身去了深圳4年,这么长时间不相见,依旧是最崇拜的人,不就是因为这是真正疼爱她的人吗?
王宪平和刘淑霞这对父母算是把无为贯彻到底了,儿子18岁了,女儿14岁了,却没有一个亲近的,甚至连孩子们的志向都不清楚,是不是太过漠视了。
其实,对于教养孩子,做父母的能做的并不多,无非就是尽自己最大可能给孩子一定的空间,剩下的路还是要孩子们自己走。诚然,父母的能力也是有限的,能给孩子创造的空间也是大小不一的,但有一点那就是孩子们的基础教育一定要做牢实了,这也是最基本的要求。
孩子们用来求教的时间也就那么几年,如果在这个过程中,父母还不重视的话,或许孩子的未来连上一代都不如。如果一代不如一代,也就失去了生命延续的意义。
孩子需要成长,父母更需要成长,不要企图用和谐的假象掩盖存在的根本问题,更不要轻易断送孩子改变命运的机会。有些苦值得吃,有些锅也砸得值!